chapter14
信纸旧得发黄,整张纸上没有用来写字的横线。上面的字是用红色的笔书写而成,字迹娟秀明显是出于女性之手。
信的内容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写着:
int a[25] i;
for(i=0; i<=25; i++)
a[i]=pow(2i);
这是编程语言。
下半部分写着:18、5、20、1、23。这是一组数字。
我翻到了信纸的背面。信的背面也有字迹。上面写着:神在月,灵魂,学校,主啊我自深渊向你呼喊。
这几个字应该是应该与正面的文字同出一手,但是字迹相当混乱像是在忙乱之中写下的。
嗯?这封信的右下角好像还有一小块黑迹。
“妈妈,家里有没有放大镜?”
“......”
“妈妈?怎么了?”
“抱歉,只是感觉最后一句话读起来读起来心里毛毛的。话说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太明白呢。妈妈可以麻烦你把放大镜拿来吗?”
“没问题,可是你要这个干什么?”
“有用哦。”
放大镜被妈妈拿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再和我一起看那封信,而是转身继续搜寻衣柜了。我用放大镜放大了那块黑迹,可是还是难以分辨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能真的只是一块黑迹吧。
这是妈妈那边也忙完了,好像是什么也没找到。刚刚发生的套路又重演了一遍,埋胸、道歉加教育,只是后来姐姐没有再来。
衣柜里真的没有东西了吗?不一定非得是东西,术式保护的也可能是图案、文字之类的。我再次钻进了衣柜还拿了一支手电筒,可能是妈妈翻找的缘故吧里面变得乱糟糟的,我干脆把所
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搬了出来一件一件的检查。
衣柜里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其中有几本封面相当下流的书籍,已经被我撕碎后扔到垃圾桶了。那么衣柜里面呢?
这种衣柜是与墙壁连在一起的,衣柜里正对着我的一面就是墙壁,我用手在这一面上敲敲打打。嗯,衣柜下层的墙壁好像是空的!
借着手电筒细查之下,我发现这面墙壁上竟然有一个长方形暗格。能塞进暗格的东西应该是打开墙壁上机关的钥匙或是与之有紧密关联的东西,这面墙壁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由于不确
定机关是不是有自毁能力,所以我没有强行突破。
我退了出来,好几个问题也同时浮出脑海。仅仅是为了保护一封信和那个暗格竟然不惜动用术式,这封信的含义和墙壁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施术者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家里的其他地
方会不会有同样的术式存在?
又是一些无解的问题吗?
我拿起那封信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起来。正面的内容要解析它很简单,首先是那段编程语言,意思是使字母与数字一一对应,即:a=1b=2c=3......x=24y=25z=26。因此下面那组数字的
意义就很明了了,r=18、e=5、t=20、a=1、w=23,连起来便是一个意义不明的单词——retaw。至于背面,【神在月】的含义也是刚刚在翻看杂志时了解的:据说每一年的“神无月”(10月)
,全国的八百万神灵都聚集到此进行神议,对于出云大社来说,就是“神在月”,因此举行盛大的神在祭( 农历10月11日-17日)。
【神在月】这个词是为了提示我地点和时间吗?时间和地点有了那么会发生什么事件应该与后三句有关。
【学校】、【灵魂】还有那句绝望的呐喊......【学校】的意思是指川田市中学吗?【灵魂】、【呐喊】......意义不明啊。
慌乱之中写下此信的那名女性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
又是无解。
放下信纸我又拿起了信封。信封上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明收发人是谁,难道是写信人没有打算把它寄出去?不对,要是不想寄出去销毁便是,何必大费周章的建立术式保护起来不想被人
看到。
这么多得不到解答的问题还是放一放吧......
这两天碰到的怪事比我在简易时空里几十年的都多。
我把衣服和物品整理好后放了回去,那封信则是被我放到了桌柜里面并且设下了一道强力结界。
睡觉睡觉,虽然还没到十二点但是被折腾了半天我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叮铃铃!!”脑袋还没碰到枕头,我就被脑袋旁边的一阵急促的铃声给拉了起来。
在枕头旁边的是一个不停地闪着光的物体,这个不是【便携式电话终端】吗?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远程联络的。
我拿起了这个像砖块的东西,上面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人名——寺本玲,一个不认识的人名,也就是说这个叫寺本玲的人现在要和我说话。现在困得要死,我才不要呢,而且
说多了话说不定会露出破绽。
我把它扔到了被子里面。不多时,这玩意儿的闪光和响铃就都停止了。总算是清净下来了。
然而还没过三十秒......“叮铃铃!!!”这该死的【便携式电话终端】竟然又响了起来,看来那个什么寺本玲不和我说上话是不会罢休了。
万般无奈的我只能接了电话。
“喂,你怎么......”
“清水信树!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呃,明明是她先扰民被骂的怎么是我,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那个......抱歉,我在看那个国语课本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骗人!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了解我?听着这个女孩的声音和语势,她的形象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
“好吧......,那个,对于今天凌晨的事......”
说到这里,【终端】的另一边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许久之后那边才有了回音。
“那个......都是我一时生气,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啊。我只是、我只是......”寺本玲的声音一下子失去了原来的气势,声音有些内疚,有些伤心。
果然是她啊。凌晨之时的我与她的对话全部浮出了脑海,原本听不懂的话被逐条的翻译了过来。我以前似乎狠狠地伤害了这个女孩的心,但是她还是依旧不离不弃啊,真是个好女孩呢。
“对不起。”虽然我对于之前犯下的罪过毫不知情,但是我还是决定为以前的自己道歉。至于原因,大概只是不想让她再哭一次吧。
“怎、怎么突然道起歉来了......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而高兴呢!你听到了吗,我才不会!”
“是吗?那么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你大半夜的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会有学校的社团展览会哦!”
“社团?展览会?什么东西?”是某些政治团体的政治宣传吗?
“是川田市中学的习俗啦,难道这个都不知道吗?整天在学校里睡觉,真拿你没办法......”
之后寺本玲给我详细的介绍了有关社团和展览会的有关事项。听完了之后我大概对社团有了一个初步的定义:社团是指学生为了实现会员的共同意愿和满足个人兴趣爱好的需求、自愿组
成的、按照其章程开展活动的群众性学生组织。并不是什么政治团体。而展览会则是为了提高社团知名度、吸纳社员以期获得学校方面的资金与场地支持的重要活动,同时还肩负着扩大学校
影响力的职责。
由于社团种类不尽相同展览会上的节目也会多种多样。总之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去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坏处。
“好了,既然这样明天早上九点在你家不见不散!”
“你来带我吗?”
“那是当然!我可不想再让你跑掉了。”
“感激不尽。”所谓的【学校】我可不知道在哪里啊。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算了,小信你也早点睡吧。这么晚了还要来打搅你真的很抱歉,都怪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嗯,请你也早些就寝吧。明明是我的事情,却要劳烦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嘴巴变甜了不少啊。好了,我挂喽!”
咔嚓一声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嘟嘟声,她好像切断了连接。扔下终端机后不久我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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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一下!】刚刚下了火车我就被人叫住了。
我的名字叫空谷·蒂明,刚刚从亡灵被擢为神明。我现在在地狱的十殿阎王之一的平等王手下任追缉处的小职员。所谓追缉,就是将本应轮回转生的却因为各种原因滞留于现世的亡灵追
回冥界。这是相当辛苦的一份差事,一面为了找到滞留的亡魂我每天都在现世之中奔波劳顿,另一面我还要去实现众生的愿望来完成平等王下派的指标。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不
可能因为一个还活在现世的人停下脚步。
我没有理会那个人,只是稍稍停顿后就又继续向前走,最后与看上去与我没什么两样的人群混在了一起。
火车站的月台不算大但是下车的人却特别多。离开月台后的人们因为彼此的目的不同自动分成了几股人群。川流不息来往的人群,各种告别归来的人群,站点外满满的小商小贩,被簇拥
在其间的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还活在世界上。
真是奇妙的感觉。
我身不由己的被人群簇拥着向前走着的同时没有忘记把我的公文包紧紧地抱在怀里,那里面有我千方百计用尽各种手段和人脉收集来的有关亡灵的信息,当然也还有冥界方面提供给我的
行动资金、证明身份的神牌、用于伪装的人类世界的身份证。总之,里面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突然间,我的紧紧抱于胸前的双臂被一股怪力挤开,被我抱着的公文包也掉在了地上。
糟糕!得快点捡起来!
然而,如潮水般的人群却没有给我机会。
“谁他妈杵在这儿!老子还扛着东西呢!”
“诶呦!谁把我买的鸡蛋撞碎了!”
“卧槽!你是狗啊!”
“......”
重要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不得不蹲在地上逆着人流摸索着前进,这不免引来了一些人的污言秽语。更有甚者还趁机踢了我好几脚。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这大势所趋的人流冲得越来越远。
十分钟过后,我一脸颓然的坐在了月台中央。在人群散后,我在月台上来回找了三四次,公文包没有找到垃圾反而是搜集了一堆。估计我的包掉了以后被那个家伙给拿走了吧!
“唉,流年不利啊!”我长叹一声,放弃了无谓的寻找,准备筹划以后的行动方向。
那些信息倒是无关紧要,我已经把它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关键是没有钱,现世可是无钱寸步难行地方啊。
【你好啊!】一道开朗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由于距离特别近,在我听来简直就像是炸雷一般。
【嘶......,你谁啊?别烦我!】我当即转头做了一副相当厌烦的表情。然而这一回头,确是引得我一阵失神。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三岁上下的轻熟女。长的盖过背部的鼠棕色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穿着的白色的外套和水蓝色的连衣裙都是脏兮兮的。双脚**没有穿鞋子,脚上沾满了黑色
的泥巴。然而这些都难以遮住她浑然天成的风貌。
碧蓝的双眼、隐藏在尘土与泥灰后面的温润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勉强拿得出手的身材。如果她愿意好好打扮一番的话,绝对可以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
我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请问您有何贵干?】
【当然是,这个!】她也随着我站了起来,捏着裙角调皮的转了一圈后一下子把手放到了我的眼前,害得我不得不把身子往后仰。
【这个?】我看了看她的手势,这是一个要钱的手势。【切,原来是个乞丐啊。事先对你说哦,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请你还是另寻贵人吧。你这么年轻,能够做的事还有很多,
为什么要去当乞丐,我劝你还是......】
【你怎么说话像个老头子似的!事先说一句,我可不是不是乞丐。】
【好好好,不过这就和喝醉的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喝醉了是一个道理吧。】
【小子,你敢说一遍吗!】突然生起气来的她一下子走上前来,还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对方身高比我要高上半头,生气起来的她气势完全压过了我,再加上我的年纪很轻经验不足,我不得不在她的威压下妥协了。
【非、非常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冒犯。】我连忙深深地弯下腰来鞠了一躬。
【那么,你打算怎么向我赔礼呢?】她再一次靠上前来托起我的下巴,充满玩味之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的双眼。她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呼吸的芳甜气息。
【请把你的手拿开!】不甘被牵着走的我一下子把她的手打开。【我刚才不是说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吗?我想您恐怕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是吗?】她稍稍一顿,接着就像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掏出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东西。
【啊!我的公文包!快点还给我!】
【哎哎哎,别上来抢啊。】她轻轻一转身就把向饿虎扑食一样的我闪开了,而我则被她伸出的脚给绊倒了。
【嘶......疼。】我不仅摔到了,还撞在了月台的柱子上,我咬住牙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好吧,请问你究竟怎样才愿意把东西还给我?】
【我现在不想给你,谁让你刚才不理我。】
【呃,这个从何说起啊?】
【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这个有一点无厘头啊......不过话说我在出站之前好像真的听到过有人叫我,不会是她吧?
【那个,您出站前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嗬,你竟然还记得,真是上天眷顾。】
【......】
这时她走过来把我拉了起来。她的眼神之中温柔取代了原有的敌意,浑身散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她,我总感觉这光景有些莫名的熟悉。大概
是错觉吧......
【谢谢,不过您何时才能把东西给我?如果是要钱的话......】
【你的包包里应该有不少现金吧?我只要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就当是我帮你找回失物的辛苦费。】
【只是百分之二十吗?】
【这么多就已经够了。难道说百分之百你才满意?】一边说着她竟然把包扔给了我。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接过包后,我连忙打开来点查物品。有关亡魂的档案还在、身份证还在、现金一分钱都没少。诶,我的神牌呢?那可到当地神明那里申请资金援助的凭证啊!
里三圈外三圈的找了许久,可就是没有见到神牌的踪影。
【你找的,是这个吗?】我应声抬头,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木牌,那正是我的神牌。此时她的脸上是一副大获全胜似的表情。
【唉......我说,您怎么这么顽皮啊?】
【看来这破牌子对你很重要啊,是不是啊空谷·蒂明小弟弟。】
【才不是什么破牌子呢!那可是......】说到这里我险些刹不住嘴,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就算被知道了,那些现世之人也不会信吧。
【那可是你的身份牌,作为神明的身份牌。我说的不错吧?】
【啊哈哈......那东西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啦!】
【玩具吗?可是上面写着你的名字,空谷·蒂明,平等王殿追缉处,编号UWH19411003。这个怎么解释?】
【......你不就是怕我会食言才扣下我的牌子吗?拿着这些,把牌子还给我,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封口费。记住,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否则,后果自负!】被她
问的有点哑口无言的我,不得不行此下策,希望尽快了解这件事。
不过我的话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依然站在我面前兴致勃勃的玩着我的神牌。
她这是要闹哪样?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现在大可拿上钱就走人,你我清净。可现在的她即使对双倍的钱也不感兴趣,看来她是意不在此啊。或许,从一开始扣掉我的包、向我要钱一直
到现在的扣住我的神牌都不过是为了达到她真实目的的幌子。
对这种目的不明、纠缠不清的人还是现行观察好一些。
【没想到啊,没想到,蒂明你竟然......。那东西真的存在啊......】一边看着我的神牌她一边做着些意义不明的感慨。
过了许久。
【可以还给我吗?】
【跟我来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和一个潇洒的背影。看着她的背影,我的精神一阵恍惚,随后眼前便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被称为幻觉的影像。
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砖块、泥土、瓦片、乃至人体残肢在空中纷飞,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在旁观者的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种颜色:到处正
在溅落的灰黑色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
爆风过后,手握钢枪的士兵们一个个笨拙的爬出战壕,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举起了枪,踉跄几步。然而还没冲出多远,一梭子弹扫过,人就倒下了大半。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随后便又是一阵阵的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战场终于在濒死士兵的哀嚎之中、在久久不散的硝烟之中、在渐渐低过地平线的太阳之中暂时宁静了。
“蒂明,你还好吧!?我的耳朵有点听不清了!”一把年轻的女声从战壕里的一堆焦土里传了出来。她一边向着自己旁边另一堆土下面的人问道一边,一边抖落了自己身上的土。她看起
来很年轻,在二十一岁上下的样子。仔细一看,她竟然就是那个与蒂明在火车站对话的人。
她头上戴着一顶刚刚从旁边的尸体上拿下来的钢盔,肩上挎着一台照相机,手里拿着另一顶钢盔——她是一名战地记者。
“蒂明!蒂明!”
“别叫了...珀莉老师...”一道弱弱地声音从土堆下面传了出来。
“蒂明!你死了吗!快给我出来,要不然老师就要生气了!”或许是听力受损,记者小姐完全没有听到。
“我还活着呢......哎呦!老师不要砸我!我起来就是啦!”被珀莉用钢盔猛砸了几下,本来想装死的蒂明一时也躺不住了。
蒂明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然后脱下了他那顶插着羽毛显得有些花哨的记者帽。
“太好了!蒂明你没事!”见到蒂明——她唯一的学生没事,珀莉兴奋地一下子扑过来紧紧抱住了蒂明,不禁喜极而泣。不过刚刚坐起来的蒂明也因此被再一次的扑倒了。
“老师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还有我的相机就要被你压碎了......”
“啊!对不起!”珀莉连忙起身。
“嘶,老师不用说的那么大声,我能听得见。”
“什么!老师听不见!大点声!”
“我说你丫不用说那么大声!我能听得见!”
“哦!可是老师我听不见啊!”
“......”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终于降临。或许是上天眷顾,珀莉原本以为自己的听力受到了永久性伤害,可就在刚刚不久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珀莉仰望着这片土地下的星空,或许是刚刚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美丽。
她们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虽然比不上太阳的辉煌,也比不上月亮的清澈,但她们梦幻般的光,洒到了人间,把大地变得奇异,好像这片土地从来都是平静美
好的,好像隐藏在这片大地上的罪恶都不复存在了。
星光格外明亮的夜晚,总是容易引起人们内心的思念。和珀莉与蒂明在同一个战壕里的士兵有的在不停地抽烟、有的拿出了心上人的照片默默的流泪、有的在低声的聊着有关家庭的话题
、还有的已经睡着了。
看到这一切珀莉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庆幸。珀莉和蒂明都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孤儿院被战争毁掉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家了。没有家就没有所谓的思念。自己的一切就是这部记
录人类罪恶的相机、一些廉价的胶卷和自己最亲爱的学生。
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珀莉拿起相机悄悄地对那些士兵拍了几张照片。
珀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蒂明。他双目呆滞,脸色颓然,双手不停地玩弄着他的那顶记者帽上的羽毛。珀莉知道,蒂明是害怕了。
珀莉和蒂明都是第一次经历那么激烈的遭遇战,都是第一次被放到了前线。珀莉是职业的战地记者,虽然身处前线随时有可能死亡,但她还是勉强保持了应有的镇定。但是蒂明,他还只
是一个不入流的摄影师,只是一个在战争面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普通孩子。
蒂明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有些懦弱胆小的孩子,但是却一直倔强的陪自己走到现在。军方向来都有护送战地记者离开的专车,可是蒂明从来都没有求自己申请过一辆,纵然现在的他已经因
为死亡的威胁而陷入了深深的焦虑。
在自己身边的这七八年,蒂明也成长了呢。或许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了。
珀莉轻轻地搂住了蒂明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了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害怕吗?”珀莉轻声问道。
蒂明身体一怔,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啊。”一边说着,珀莉拿出了一个木梳,慢慢梳理着蒂明有些乱的头发。
“其实我们不妨可以想象一下战争结束后的未来啊。等战争结束了,我要把我们照的所有照片汇成一个照片集,开照片展览会然后出版。到时候珀莉和她的学生蒂明可就是世界上最最伟
大的记者。等挣到了钱我们再合伙开一个孤儿院,专门收养那些在战争之中失去父母的孤儿。然后我们再合写一本书,书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嗯......”
“就叫《蒂明和珀莉的火线之旅》吧。”窝在珀莉怀里的蒂明突然说话了。
“嗯哼,真是个好名字!不过如果改成《珀莉和蒂明的火线之旅》就更好了。”
“有区别吗,只不过是名字调换了一下顺序而已。”
“那是当然!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可要好好的分清主次。”
“是么。”
蒂明和珀莉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沉默了很久。
“是不是还是有些害怕啊。”珀莉再次问道。
“有那么一点......”
“呵呵,你的害怕可都写在脸上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毕竟是差点就死了...”
“先不说这个了,蒂明你今天有没有拍到什么有意思的照片呢?这可是老师我给你的作业哦。”
“您就不要再涮我了好不好。”
蒂明有些埋怨的说了一声。珀莉见此微微一笑,她的目的已经达成,蒂明虽然依旧很害怕却已经没有那么焦虑了。蒂明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珀莉不知不觉间把蒂明搂得更紧了。
“蒂明。”
“嗯。”
“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绝对不会死。就算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到底的。”
“那么,谁来保护老师你呢?”蒂明一下子推开了珀莉,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我啊,哈哈哈,我还有它啊!”珀莉笑了,从身后拿出一顶钢盔。“万能的钢盔君啊!你看上面的弹痕就是证据呢!”
“......谢谢老师。”蒂明没有说出【我要保护老师】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声谢谢后便平躺在了战壕之中。
自己欠老师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
“对了,珀莉老师,给你这个。”蒂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纸团。
“这个是什么?”珀莉接过后拆开纸团。纸团里的是一个小小的发卡,上面有一个被淡黄色玻璃包在里面的蓝色的四叶草,在星光之下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真是好看呢,蒂明这是要送给老师我吗?”看到这个,珀莉已经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嗯,这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从院长大人那里...嘿嘿,偷来的。”
“院长她那里的好东西还真是多呢。我现在可以戴上看看吗?”
“可以,反正都已经送给老师你了。”
珀莉立刻兴高采烈地戴上了发卡。
“怎么样!怎么样!”
“感觉,更像一个女孩子了吧。年轻了一些。”
“你也太不懂得去夸人吧!明明写报道写得很不错的!”
“那是因为珀莉老师教了我怎么写报道却没有教我怎么夸人啊,如果老师教我的话我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
“那~可不行。如果老师我把东西全都教给你了,你这家伙不就跑了吗!你这没良心的学生,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藏了那么久。”
我刚才是在做梦么?这梦境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不久我就忘记了这梦境中地一切。
我也真服了自己,站着也能做梦。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跟我走!别忘了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一阵吆喝,把愣在原地的我唤醒了。
这张脸......好熟悉啊。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看着她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喂,那边那个听到没!】
【知道了......不过你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到了便知道。】
【唉......,女人果然都是祸水。】
【哼,真是失礼。你肯定是没被老师教过。】
【是是是。不过我可是有老师的。】
【是谁!】突然间,她一下子窜到了我的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了我的双肩,神情相当急迫。
【别...别激动。】
【快点说啦!】
【让我想想...话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
【你不说是吧。】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威胁我的资本。】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我的神牌就在对方手上啊!
绝对不能慌,就算有短握在对方手上也绝对不能示弱!
出乎我的意料,她瞪了我很久之后并没有把我的神牌作为要挟的资本,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就继续向前走了。
竟然就这么完事了?真是奇怪的家伙。看她的架势我还以为她要问不出来决不罢休呢。 ......
在这之后,我们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一直都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自从刚才的对话后不知怎么的她的背影显的有些凄凉,有些悲伤,有些让人心疼。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啊?
【我说,那个...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我的疑问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好吧...,让我们聊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吧。嗯,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吗?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啦。】
再次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自顾自的走着,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其实,我本来是不知道我还有老师的。不过,呵呵呵...,看到你之后竟然想起来了,你说一个老师摊上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学生得多倒霉啊!哈哈哈...】
仍然是我一个人像跳梁小丑一般的自言自语。
【到现在我也只是记起她的名字,好像是叫珀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这是我知道的老师的全部信息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
正当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那个您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走到了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突然间,她转过了身。
泪水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洗遍了她微笑着的的脸颊,脸上成片的黑色污迹都因此一点点的消失了,一张异常美丽而又异常熟悉的面庞愈发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眼眸之中。
她是!?
好像明明可以很轻松的想起来的,可是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一般就是想不起来!
我很想抬起头来好好看看那张脸,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辛酸。
不知何时,我的周身一紧,面颊被一种令人心悸的柔软包围,随后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我的脑海瞬间占据了我的身心。
我被她抱住了,而且抱得很紧。
【太好了,太好了......蒂明你没有忘了我啊,太好了,太好了.....】
忘了她?
我轻轻地推开她,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的脸。
这张脸,我在以前做的很多梦里,不,是所有梦里都见过。碧蓝色眼眸充满着无限的温柔与幸福,我的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和她对视的我眼睛已经无法拿开了。
【蒂明,还记得我吗?可爱的钢盔君啊!】
【我们还约好的一起写书,一起开孤儿院,一起拍照片啊。】
【《蒂明和珀莉的火线之旅》已经快成书了,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你的名字提前了啊。】
【蒂明......】
她是!她是!她是谁啊!
【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求求你...】
她每说出一句,就会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就会涌上心头。真的很难受......难受到我不得不蹲在了地上。
【对了!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发卡!很漂亮呢!】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发卡,发卡上有一个被黄色玻璃包在里面的蓝色四叶草。
脑海中突然响起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
随后,无数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了脑海,伴着很悲伤的幸福一起,涌入了脑海。
【呜哇!!珀莉老师!对不起!】号啕大哭着扑入了珀莉老师的怀里。
【呼呼呼,我们家蒂明怎么就这么哭了?明明老师还没说什么的!】
【呜......】
【嘛,算了。你死后还能见到你也算是老师这辈子的福气了。】珀莉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望向了远方的天际线。
两个互相思念的灵魂,就连生死也可以超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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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一下子惊坐了起来。
悲伤地感觉依然残存着,我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又做到那个梦了呢。那时我在死后第一次见到珀莉老师,闹了不少乌龙呢。
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珀莉老师怎么样了,大概是轮回转生了不知多少次,恐怕再也记不得我了。
我坐在床上过了很久,心里的难受的感觉才彻底消失。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了枕头旁边的“砖块机”点亮屏幕。
正好五点整,与我平日里的生物钟丝毫不差。差不多该起床了。我穿好衣服整理完床铺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这里天明的时间比简易时空晚许多啊。
嘛,好好适应吧,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最近几天一直在做有关大学入学的事,拖更了,以此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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